一八二 军帐抗言受重责 屏人密语析计谋
见军帅动怒,马三宝、秦芯儿、向善志、岑定方等将领连忙站起来,弯腰拱手,异口同声地说道:“殿下息怒!”
“忠言逆耳,殿下难道忘记当年的渭水之败了吗?”何潘仁不依不饶,高声说道。
当年在关中的渭水河上,李三娘派义军截击隋朝左翊卫大将军阴世师,不想对方早有准备,义军惨败,伤亡数千,此战成为李三娘领军以来,为数不多的败绩。
跟随李三娘多年的军将们都知道,渭水之败是女军帅心中的一道伤痕,这么些年来,谁都不愿去提及,生怕伤了她的心,不想这道伤疤今日还是被何潘仁给撕开了。
此刻,在渭水河之战中险些丧命的郝齐平却神色平静,他既没有站起来劝慰女帅,也没有阻止何潘仁说话,只是捏着手中的那柄折叠小扇,眼珠来回转动,一会儿看看这个,一会儿又看看那个,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毫不相干。
“渭水之败又如何?”只见李三娘眼帘一垂,杏眼眯成缝儿,睨着何潘仁,“没有渭水之败,岂有日后的长安大捷?”
“既如此,何某无话可说,只可惜那红墩界的故垒之下,又多了些孤魂野鬼!关中的千家万户中,又多了些孤儿寡母!”
“何潘仁,大战在即,你敢沮我军心?军法何在!”终于,李三娘忍无可忍,双眉倒竖,杏眼一瞪,“啪”地一拍案桌,喝道,“来人呐,褫夺军袍,把何潘仁拉下去,斩首徇法!”
两名腰圆膀阔的卫士听命而入,冲入帐中,三下五除二便夺去何潘仁的头盔与战袍,然后反剪双手,押着他准备推出帐外。
“殿下息怒啊!”
“殿下,何将军不可杀啊!”
“殿下,留得何将军戴罪立功吧!”
众将校纷纷离座,单膝跪地,抱拳拱手,央求李三娘手下留情。
萧之藏躬身一楫,说道:“殿下,何将军虽言辞唐突,多有顶撞,但罪不至死,望殿下明察!”
郝齐平见状,将折扇一收,插入腰袋中,也拱了拱手,说道:“殿下,何将军自终南山起,便随您出生入死,屡立战功,望殿下顾念旧情,法外开恩!”
“望殿下法外开恩——”众将异口同声地附道。
“哎,”李三娘长叹一声,颓然靠向椅中,须臾,一摆手,说道,“罢了,众情难违,但是,死罪可免,活罪难饶,把何潘仁推进去,杖责四十!”
……
月朗星稀,浮云如纱,河水潺潺,篝火点点。
亥末时分,军营东侧的一顶帐篷里,不时传来阵阵呻吟,痛苦凄惨,令人生怜